求伯君常青
写于:2004-05-10
作者:刘韧
求伯君,1964年11月26日出生于浙江新昌县。
1984年,毕业于中国人民解放军国防科技大学,后分配到河北省徐水县石油部物探局的一个仪器厂;
1986年,从仪器厂辞职,加盟北京四通公司,1987年,调深圳四通公司;
1988年,加入香港金山公司在深圳从事软件开发;
1989年转到珠海,开发成功国内第一套文字处理软件WPS;
1994年,在珠海独立成立珠海金山电脑公司,自任董事长兼总经理。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在CCDOS严援朝、五笔字型王永民、2.13吴晓军、CCED朱崇君相继从前台渐渐隐去的日子里,求伯君却似一棵长青树,不断地为我们演绎出为人传诵的故事与传奇──1994年盘古组件失败,1995年中国第一个游戏软件《中关村启示录》诞生,1996年为继续开发WPS
97卖掉别墅,1997年重铸WPS辉煌。
求伯君十年不倒,原因在于他一直在走着一条和一般程序员不同的路。大多数优秀程序员大都选择了自己创业或者合伙创业的道路,而求伯君则一出道就碾转于四通、
金山、方正这样的大公司,在这些公司的经历使求伯君具备了大公司的眼界和胸怀。这是求伯君高于同时代程序员的本质原因。
出道
11年前,促使求伯君走出河北徐水县城的是深圳大学来他们单位实习的一位女学生。和这位女学生谈上恋爱的求伯君,在1986年10月去了一趟深圳。求伯君把此次深圳之行称为此生逢上的第二次不可错过的机遇。“我突然发现深圳的世界真漂亮,什么都新鲜。在深圳,我第一次听到‘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我喜欢这种快节奏。”百废待兴、热火朝天的深圳对22岁的求伯君来说,是那么的有号召力。这种号召力促使求伯君决定立刻从原单位辞职。“单位不让辞职,我也管不上许多了。为了尽快出去,户口、档案全抛在了脑后,不要这些了又怎么样!管他三七二十一,先出去再说。”
去深圳沿途,求伯君在河北涿县和北京的逗留延迟了他去深圳的步伐。在涿县帮助同乡解决计算机打印问题的过程中,求伯君萌生了把原来只有自己能用的24点阵打印驱动程序,改进成了一个通用的、支持多种打印机的西山文字打印驱动程序。在同乡的机房里,求伯君用9个晚上,沿着原来的思路,全部重写了原来的打印驱动程序。
9天后,怀揣8张西山打印驱动程序软盘的求伯君赶到了北京,打算从那里赶往深圳。
求伯君在临行之前,在同学的怂恿下,先去四通把自己的打印驱动程序给他们看了看。四通当时正好在推OKI8320打印机,正缺少一个好的驱动程序。这样西山打印驱动程序就以2000元、分10个月付清的价格卖给了四通,而“四通500百元一套,卖了好几百套。”
感觉到求伯君是个人才,四通开始挽留求伯君,“来我们这里干吧,明年成立深圳四通,一定调你过去。”就这样求伯君留在了四通,他是四通招收的第一个在北京没有住房的外地员工,四通为他在颐宾楼租了一个床位。在四通,求伯君结识了他成长过程中对他影响最大的人——香港金山老板张旋龙。
当时张旋龙正在和四通合作推SUPER机,一批机器的BIOS有问题,启动不起来,求伯君花了一个晚上就把它改好了。“这个问题香港都解决不了。从此,张旋龙开始挖我。”
深圳四通成立,北京四通不同意放求伯君,而求伯君建议在PC上做和MS2401类似的文字处理软件的计划又被否决了。于是,求伯君就给当时的四通总裁万润南写了一封辞职信,万润南很快批示:“公司初创,人才难得,建议沈国钧与王玉钤协商调深圳。”
求伯君终于来到了向往已久的深圳了,刚到深圳时,四通让他负责公司的一个经营部。与他对口做生意的,恰巧是张旋龙的弟弟张小龙。即使同好朋友做生意,求伯君也赚不了钱。若干年后,求伯君和张小龙闲聊中提到那段商人生涯,张小龙透露那些生意他赚了多少多少。求伯君大笑,“难怪我赚不到钱,钱都被你赚去了。”让求伯君经商,犹如缘木求鱼,而给他一个环境,让他潜心开发软件,则是如鱼得水。正在这时,香港金山公司答应提供条件让他专心致志地开发WPS。“不用优薪高职,这已足够了。”
求伯君决定大干了。他目标很明确,做一张汉卡装字库,写一个字处理系统,能够取代WordStar,这个目标就是后来的WPS。为了实现这个目标,从1988年5月到1989年9月,求伯君把自己关在张旋龙为他在深圳包的一个房间里,只要是醒着,就不停地写。什么时候困了,就睡一会儿,饿了就吃方便面。在这样的一年零四个月中,求伯君生了三次病,第一次肝炎,第二次肝炎复发,第三次又复发,每次住院一个月到两个月。第二次肝炎复发正是软件开发最紧要的关头,求伯君把电脑搬到病房里继续写。开发之苦不是病魔缠身,不是身心憔悴,而是孤独。“有了难题,不知道问谁,解决了难题,也没人分享喜悦。”求伯君在这孤独中,写下了十几万行的WPS,在写完最后一行程序的时候,求伯君没有任何感觉,“任何一个产品,做成功以后,不会有什么感想,所谓感想都是后来总结出来的。”
作为作者的求伯君麻木了,而还在上大学的雷军一看到WPS就感到震惊,“我不相信中国还会有这么好的软件,当时觉得这个软件一定是在香港做的。”
WPS没有做广告,也没有去评什么奖,仅仅凭着口碑,就火了起来。求伯君对原因的解释很朴素——“市场上奇缺这种东西。后来的王码480、巨人6402都是WPS的模仿之作。”雷军的解释是,“WPS定位很准,就是字处理,不是排版。那时候,搞一个排版太复杂了,用户根本接受不了。”
十年不倒
WPS开始挣钱了,每年3万多套,每套批发价2200多元。“但这是公司赚钱,对我来说,没赚什么钱,我只是一个打工的。开发之初,既没和公司谈提成,也没和公司谈股份,什么都没有。是老板好,给了我一点奖金。”“如果从开始就想着怎样赚钱,我也不会有今天。事业和金钱无关。当你全身心投入开发的时候,不给你钱你也要干。开发时,根本没有心思考虑报酬。只有先成就了事业,才有资格谈报酬。”
一路高唱凯歌的WPS,在1993年,遇到了Word的挑战。求伯君主动迎接挑战,做了一个类似于Office套件的产品,叫作盘古组件,里面有WPS、电子表和字典。
求伯君今天把盘古组件失利的原因归纳为四点:一、盘古力量分散,没有发挥WPS当时在字处理领域的领先优势;二、没有沿用WPS这个很有号召力的名称;三、盘古自身不够完善,没有做到“所见即所得”,完全是DOS版的照搬;四、刚刚独立的珠海金山公司没有销售经验。“我们本来只是一个开发部,盘古出来,销售、宣传、策划,什么都要自己做,一时应付不过来。”盘古是香港金山被方正合并后,求伯君脱离方正,自己独立自主做的第一个软件。很不幸,它赔掉了张旋龙给求伯君的“奖金”。是否还要做下去?“不做又做什么去呢?WPS里面有我的感情。感情用事,当然不理智,但很多决策,在理智状态下,就做不出来了。很理智的人不会创造什么奇迹。”
盘古失败的时候,有人劝求伯君利用已有的名气,搞系统集成,做一些项目。“你名气大,拉项目相对容易。”但求伯君坚持WPS不能放弃。1995年,微软挖廖恒毅之前,先向求伯君抛出了绣球。求伯君拒绝的原因是:“第一、微软的态度比较傲气,给我的感觉是,要仰起头才能看到他们,他们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好好干,到我们这里有前途。’使我难以接受;第二、好多朋友劝我,你这杆大旗可不能倒。”支撑求伯君做下去的原因是,他坚信“Word能够做到的事情,我也能做到。”
让求伯君没想到的是,WPS97的开发时间会拖这么长,“Windows有很多新东西,我们还没有熟悉过来,微软又升级了。很多技术资料,也很难找到。微软掌握着Windows,而我们什么都要靠自己从头做起,这导致了WPS97难产。如果WPS97能在1995年推出,直接和Word6.0竞争,Word6.0肯定没戏。”
时间拖久了,资金和信心都会成问题。“做到1996年下半年,是最困难的时候,资金开始紧张,信心也不足了,前途感觉到比较渺茫。当时,我们猛宣传游戏软件,试探另外的市场,但我们估计到了游戏赚不了什么钱。现在,我仍然觉得做游戏不赚钱。国外游戏赚钱,因为它的主要市场在国外,在国内没有什么投入,所以可以赚钱。我们还试探了别的市场只是没有成功,没有说而已。”1996年,苦闷的求伯君没有像1989年在深圳旅馆里那样孤独,他找到了一个发泄情感的地方——BBS,他一天给站友写300多封信。“互相之间打气很重要,我为手下打气,也为自己打气。”
“我们一直没有大的收入,游戏是杯水车薪。那时候,用WPS这个项目去吸引资金,谁都不会有信心。”此时此刻,求伯君对WPS的一往情深起了关键作用,正是在这种感情的驱使下,求伯君觉得自己再住别墅是一种浪费,200万元把别墅卖了,使WPS97开发维持了下去。正是这种感情驱使求伯君带领开发组四年如一日,每天工作12个小时,每年工作365天,从来都没有停过。“Word可以由200多人做,我们只有不到10个人,没有办法,只有比别人多付好几倍的劳动和汗水。”
英雄时代的过去
有一个笑话说,王永民一次正在宾馆吃饭,突然有人走上来问他,是不是王码?王永民说:“我就是王永民”,那人连声道歉,“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1994年以前,在中国IT行业最出名的不是联想、方正、长城的总裁,更不是IBM、HP、Compaq的CEO,而是写在程序封面上的程序员的大名——求伯君、吴晓军、鲍岳桥、王志东、王江民等等。成千上万的用户每天启动使用这些“署名文章”的时候,对这些程序员也充满了仰慕之情。
那是一个英雄的时代,一个程序员凭着自己武林密笈一样的源程序,就可以创办公司,成就自己的事业与声名。直到今天,有些程序员还保留着每天开发结束,便把硬盘从机器上卸下来带回家去的习惯。在他们看来,源程序是自己的一切。
但此时程序员带回家去的源程序已经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单个程序员单枪匹马闯天下的英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中国不可能再产生第二个求伯君,因为已经不存在产生程序英雄的客观条件了。
今天的软件如此地庞大,需要大批程序员通力合作方可完成。如果要在Word上署名,几百个名字,一个整屏也写不完。用今天的眼光看,个人横溢的才华之于组织精良的软件工厂,就像骑瘦马挺长抢向风车发起冲锋的堂·吉柯德一样悲壮。
在个人能力所及的“小软件”上,个人的传奇也直面着穷途末路。因为Internet时代,再小的软件也必须经过全球的竞争,才能赢得中国的用户。现在的中国用户已经不是当年给什么用什么的时候了,他们对每一个要装进硬盘的软件都持怀疑否定的目光。另外,在这个讲究包装、企划的时代里,同样功能的软件,一个走红市场,一个门前冷落的例子实在是太多了。精于循环语句的程序员哪懂“卖点”与“炒作”。
在英雄注定成为过去的时代里,新一代程序员注定不能渴望传奇。但即使没了声名的诱惑,真正酷爱程序的人还是会对编程一往情深,不必担心会没有人再愿意做程序员。天汇的作者陈江宁1996年伤心地离开北京的时候,可能没想过再回北京,但今年10月,他终于耐不住湖北孝感的寂寞又回到了北京,尽管陈江宁知道名声大噪的机会可能不会再有了,但他还是又回来了……
WPS97推出仅两个多月,就销出了一万三千套,这样好的势头连求伯君也始料未及
。“WPS97确实有很多民族特色的地方。另外,WPS97小巧简单,Word那么庞大,对非计算机专业人员来说太难了。我不反对你用Word,但也请你试一下WPS97。”
“WPS97为市场所接受,另外一个重要原因是WPS有着2000万的用户基础,WPS原来的每一个功能键都是它的财富,F8是模拟显示,你就用不着费事用鼠标。2000万的用户基础,不仅仅是一个用户习惯的优势,也是一种感情优势,很多用户来信说,‘我就是靠WPS起来的,对它也有一种感情;我学电脑就是从WPS开始的,我的毕业论文就是用WPS打的;我的老婆就是我在培训WPS的过程中认识的。’等等。”
现在,求伯君的目标像他当年写WPS1.0时一样明确——市场份额超过Word,求伯君知道实现这个目标会很艰苦:“我们和微软的竞争是在局部的中国市场的竞争,它在中国市场不赚钱也无所谓,而对我们来说,一定要赚钱,不赚钱就活不下去。”
中国第一程序员
在中国,程序比求伯君写得好的,应该说有的是,但我们还是愿意把求伯君看作是中国第一程序员。因为:
第一,作为一个程序员,谁也没有求伯君影响大。在中国知道求伯君名字的人,可能比知道盖茨名字的人还多。以至于中央电视台《东方时空》要在盖茨来中国的当天把求伯君请去,“面对面”地谈民族软件以及WPS97如何抗击Word。在很多人眼里,求伯君是民族软件的一种象征。
第二,WPS是中国迄今用户量最大的软件之一。只要你用电脑超过3年以上,你几乎没有可能没用过WPS。
求伯君自己认为:程序之间,没有什么好比的,殊途同归,各种功能最后大家都能实现。成者为王。“程序有两种风格,一种写得规范,大家都看得懂;一种不规范,短小精悍,几条指令就能完成一个应用,讲究速度。”求伯君认为自己属于后一种。在求伯君看来,优秀的程序员至少要具有以下品性:第一,要能吃苦。熬夜,加班,吃方便面是一种苦;另一种苦是,在中国做程序员工资不会很高,“没法高,高了养不起。”第二,要有天赋。“在中国,有天赋的程序员很多。”第三,是信念。“失败时要能坚持。像我就写了很多失败的软件。”第四,要爱这一行。“不给钱都愿意写。”第五,是团结。“现在程序都很庞大,以光盘为单位。没有合作精神,一个人做不出什么好软件。我们当时单枪匹马可以成英雄,现在已经不行了。”第六,要逢上机遇。“我是赶上了电脑刚进入中国,一切都是空白的机会。”
对照这几条,求伯君是怎样修炼成中国第一程序员的?
求伯君高考数学成绩满分,所以班主任给他报了国防科技大学的系统工程与数学系,1980年,只招系统工程专业,系统工程要大量地使用电脑,求伯君从此和电脑结下了不解之缘。求伯君把这个高考志愿称为他之所以有今天的第一个不可错过的机遇。
求伯君一接触计算机就表现出了在这方面的天赋。1983年,求伯君为国防科技大学图书馆做了一个借还书管理系统。这个系统由一台Honeywell-DPS6小型机和几十个终端组成从设计到开发,求伯君一个人利用两三个月的业余时间就完成了。一家全国性的报纸刊登了“一个学生求伯君研制成功国防科大图书馆管理系统”的新闻。但求伯君没有记住那是一份什么报纸,“当时没有去在意这种事情。”
图书馆程序是求伯君写的第一个能用的程序,这个程序让求伯君挣了40多块钱。
1986年,求伯君开始研究当时的汉字系统CCDOS,把它的缺点找出来,用Debug做一些小改动。那时候,CCDOS拼音输入法输入一个字母,显示一行待选汉字,连续输入拼音时,必须等上一行完了,才显示下一行,速度极慢。求伯君对CCDOS的第一个改动是:连续输入拼音时,第一个拼音字母对应的待选汉字即使没有显示完,如果这时接收到了下一拼音字母,上一屏待选字行将不再显示。
这是求伯君第一次深入地接触PC,对CCDOS的分析为他以后写WPS的低层SPDOS奠定了基础。
自身是程序员的求伯君认为程序员最难管,他的经验之谈是:销售人员,给点高工资,多给些奖金,一切都比较好办。对程序员不仅仅是钱的问题。第一,你要尊重人家,知识分子都有一种“臭脾气”;第二,要给程序员一个能够发挥的环境。不能卡得太死。开发程序,属于创造,你不能强迫人家一定要在多少天内完成。写程序和写文章一样,思路打开了,一天都用不了;没有灵感,一个月也不一定能写出来。“我们在摸索一些经验,不能照搬国外的,因为国外可以利用先进的软件工程方法,一个产品投入几百人。而我们不行,投不起,经常是一个人做几个人的活,有的东西没有办法,只有精简。”
求伯君有资格谈程序员管理,因为珠海金山的程序员队伍比较稳定,做WPS97的核心人员,四年下来,没有动过。
盗版是对程序员的抢劫。求伯君认为,对中国软件发展影响最大的就是盗版。“我们国家对信息产业制订了很多优惠政策,但这些对软件企业无关痛痒。只要盗版问题解决了,其他所有的问题都不成问题了。WPS卖1套正版有10套盗版。假设10套里面,少盗一套,1比10变成2比9,对盗版来说,少了一套,对我来说,则是收入增长了一倍。我如果有了一倍的增长,根本不需要免什么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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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访手记
盖茨11号来北京这天,求伯君被中央电视台《东方时空》请进了演播室,在《面对面》栏目中畅谈为什么要做WPS97以及如何同Word抗争。求伯君俨然成了可以和盖茨抗衡的人物。求伯君从珠海到北京下了飞机,没吃饭直奔中央电视台,5分钟的节目,采访花了5个小时。
WPS97粉墨登场,在友谊宾馆开新闻发布会的时候,求伯君蓄起了胡子。当时他正在寻求大部委的支持,免不了要和相信“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官员们打交道。这次上电视,求伯君穿了一身在上海定做的特别合身的中山装,显得很中国味。
贵州电视剧制作中心也正在筹划拍摄求伯君传奇的电视剧。求伯君要求他们的剧本刻划出他自强、智慧、坚定的性格。
按照雷军的观点,写求伯君的文章虽然很多,但令人满意的还没有。雷军这样说,可能是因为雷军觉得自己的文章就写得不错,但雷军又说,他也无法写好求伯君,因为他太熟悉求伯君了。雷军的理论是,要写好一个人,既不能不熟悉他,也不能太熟悉他。不熟悉,写不深;太熟悉,熟视无睹,感觉没什么好写。
我的采访从晚上八点开始,晚上和求伯君、雷军同住在燕山酒店,因为第二天要早起看7∶20的《东方时空》,另外,早餐时他还要接受《中国日报》记者的采访,因此,聊到凌晨3点,我们就倒头睡了。
在我们眼中,求伯君身上程序员的色彩要远远大于经理人的理念。
求伯君独自掌管金山公司已经有些时日了。张旋龙从1987年开始教求伯君怎样进入所谓的上层社会”也已经十年了,关于礼节、习惯,甚至什么场合穿什么衣服,求伯君早已心领神会。比如,他知道在各地演讲时,要穿中山装;知道来北京要住燕山大酒店,也克服了演讲时,脸红得讲不出话来的怯场,现在是就怕人少,讲起来没劲。
但骨子里面求伯君仍是一个程序员,直到今天他还没有停止过写程序。当他遇到能用程序实现的某个应用时,他不会像大多数用户那样四处去找现成的软件,而是自己写一个。“四处去找,多么麻烦!还不如写一个。”
求伯君思考问题的方式是汇编的,他在机器上不加思索写汇编的神速,让他的手下佩服不已。求伯君认为用汇编写的程序很好看。
求伯君自己喜欢玩游戏,所以,尽管《中关村启示录》、《中国民航》、《剑侠情缘》都没有挣到什么钱,但求伯君还是要坚持做游戏软件,并将在今年年底推出《抗日》。这不是生意人做企业的方式,而是程序员做企业的方式。
能把汇编用得出神入化的求伯君不会用Word,他觉得文字处理需要完成的功能WPS里面都能实现,“假设哪个功能实现不了,我会提议,加上这个功能。”
求伯君像爱护他的双胞胎儿女那样爱着WPS,你要是当着面说WPS坏话,求伯君肯定会很生气地质问你,“WPS哪里不好?”,你说出的理由绝对没有求伯君反驳你的理由充分。
求伯君第一次知道有人盗他的版时,和所有的程序员一样,很高兴有人在用自己的东西。
求伯君乐观地估计,WPS有2000万个用户。求伯君自豪的是,WPS养活一批书商,一批搞培训办班的人,一批打字小姐,并且推动了电脑的普及。
求伯君认为,很多和他同时代的程序员没有适时地转到Windows上,并不是他们抱残守缺,而是在Windows上开发程序不是一个人能做得了的事。“投入要比DOS上大很多。具备这种转向实力的,并不是很多。”
求伯君爱看武侠书、历史书和社会纪实作品,唯独对外国文学不感兴趣。“国外名著,包括电影、音乐,都没有共同感,无法引起共鸣。我是个传统的民族主义者,喜欢中国的民族音乐,比如古筝和古琴。”